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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eople of Hong Kong

關於三十,我寫了一首歌

二十多歲的你,有想過自己三十歲時在做甚麼嗎?

年少的我覺得三十歲簡直無法想像。世界很大,天還很高,雖然感到彷徨不安,但仍可以試錯,證明我還有選擇。那時的自由是任性而放蕩,一直隨心而行,遇上了兩位一拍即合的夥伴,組成了連名字也是隨意想出來的「新青年理髮廳」,還寫下了年少輕狂的《如果一生只得三十歲》。

「如果一生只有三十歲,我會每天博命喝汽水。」

那時看見最深刻的留言是引用了辛棄疾的一首詞,「少年不識愁滋味,愛上層樓。愛上層樓,為賦新詞強說愁。」那時的我太年輕,根本不明白這句詞背後的意思,直到現在,我三十已過,終於體會到當中的意思。

我的三十歲,是這樣開始的。

2019 年 8 月,我遇上一場交通意外,導致右手嚴重受傷,雖然感覺神經斷了,但慶幸地沒有傷及活動能力。在這期間新青年理髮廳的一切工作都暫停了,讓我與拍檔都重新思考未來的路向。由三人行,變成一人行,還遇上了父親的離世,所有熟悉的事情都崩塌了,脫離了熟悉的安全區,的確很害怕:還可以如何走下去呢?

獨自一人住的我,想了很多很多。

三十歲的我,好像要開始穩定下來,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放任自己。回想起自己從沒有思考與計劃未來,我是否很蠢呢?是否應該要改變?但不跟這個社會的準則又有什麼問題呢?抑或是我太固執?腦海裡充滿了矛盾的聲音。某天晚上,忍不住思緒,拿起了結他,寫下了《三十已過》,紀錄我三十歲時的感悟,也是我的自白。

「或者 今晚我總想得太多 / 時間 滴答秒針不會行錯 / 沒錯 只因開始 三十已過」

這首歌的出現,並不是要為生活提供解決方案。現實的我還是在這樣的矛盾中掙扎,還是會有被世界動搖的時刻,但當我回到我的音樂室,拿起結他進行創作時,那些在腦海中的矛盾聲音就會戛然而止 —— 我就知道,做音樂這件事,就是我繼續想做的事。

那是一種猶如戀愛的感覺。一個戀愛中的人,是無法用理性去解釋。

當然再愛,在成長的過程中還是會伴隨著痛苦與受傷,現在回看就覺得年輕時的煩惱總是自尋而奢侈的,還愛把煩惱展現於人前;而現在,當我終於慢慢體會到人生的苦澀時,卻不能再輕易說出口了,只能把某些情緒藏在心底裡,一如辛棄疾那首詞的下闕部份,「而今識盡愁滋味,欲說還休。欲說還休,卻道天涼好個秋。」

但縱然受了許多次傷,如果再來一次,我還是會選擇走過的路,沒有後悔。

如果你也像我一樣,找到了那種戀愛的感覺,我希望你能用生命去捉緊,也希望你會知道,抬頭看見每顆閃爍的星星,都是於漆黑中學會發光。

撰文:莎莉
圖片:受訪者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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